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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传统意义上的先婚后爱

当红明星丞✖️过气爱豆佳


其实是送给@甜丞汽水 距离前段时间特别倒霉的她已经过了好久了，希望她越来越红，也天天开心

也谢谢她vx找我唠嗑，鼓励我支持我，爱她






01

经纪人方敏敏气势汹汹地闯进化妆室的时候，黄明昊一个人坐在椅子上，还戴着耳机闭目养神，丝毫没察觉有人进来。

“你能不能和范丞丞说一下，让他收敛点。”方敏敏摇醒黄明昊，把手机扔到他怀里，“每次搞出幺蛾子，还得我们这边和他们那边一起公关。”

黄明昊看了她一眼，又把眼睛闭上，怀里的手机碰都没碰，语气不紧不慢，“急什么，第一，不是什么大事情，第二，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你们总有办法的。”

“你……你就任他这么多花边新闻，搞得天天上头条热搜不管了？今天曝出深夜密会同性好友，前天拍到和女演员嬉笑打闹，再前些日子隔空告白当红小生祁玺，称其想要合作。他这么自己爱折腾就算了，他那团队就是废物，任由热搜就在榜单上这么挂着，早惹人非议了，最后还得我们这边处理，累死人。”

方敏敏越讲越气，搬了张凳子挪到黄明昊边上，还想再数落，却被黄明昊打断，“当初又是你同意和范丞丞团队合作的，你不就看上他这两年腥风血雨的体质吗，现在人家好不容易带起我了，你现在倒是在过河拆桥。”

“你站在哪一边的你！”

黄明昊看着她，义正严辞，“真理这边。”

方敏敏被他怼得无话可说，想来想去又咽不下这口气，拿回手机转头又气冲冲地走向外面。黄明昊随口也问了声去哪，她也不答，“嘭——”地一声关上门，化妆室里只剩他一人。

想都不用想，方敏敏在他这里吃瘪，只能跑去隔壁找助理一起吐槽他大众面前的“老公”。

黄明昊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多亏了范丞丞，他俩在一起一年时间，因为范丞丞搞出来的事让他连带着上了几十回热搜。一开始黄明昊是被粉丝追着骂得，但后来范丞丞的绯闻接二连三地曝出来，短短一年间网络上的舆论导向又齐刷刷地偏向他这一边。

有热度就有流量，有流量就有现金流量，过气偶像因为和当红小生结婚，在事业上又枯木回春，接戏拍广告办演唱会这些繁忙的业务和他阔别了两年，又纷纷流回他手上来。只不过事态发展到现在，全网都给他安上了一个“弃夫”的人设，连送上门的本子全都是狗血家庭伦理剧，拍杂志封面的风格都差点和知音肩并肩。

黄明昊很是无奈。


02

黄明昊拍完杂志后从棚里出来，方敏敏已经在楼下的保姆车里坐着等他，接他去往下一通告。他一边上车一边刷手机，兴致勃勃地看着微博广场上各路英雄好汉对“范丞丞 出轨”这个热搜发表的各种想法。每个人都在揣测范丞丞的动机，同时又对黄明昊的处境表示同情。

有些网友也真的是闲得可爱。

方敏敏看他心情不错的样子，还以为他遇到了什么好事，凑近一看居然拿小号刷微博热搜，心情顿时变得阴沉，“你居然还挺开心。”

黄明昊点点头，然后躺进车座椅里，“骂的又不是我，哈哈。”

“你可真没心没肺。”

“没心没肺长命百岁。”

“……”

方敏敏说不过他，低头玩开心消消乐了，黄明昊本要打开个音乐app放点歌听，跳出来的信息框提示他范丞丞给他发了微信。

“我今晚不回家吃饭。”

黄明昊脸色沉了沉，回了个“嗯”，切换app选了首歌听，戴着耳机闭上了眼睛。

——想要浪子泊岸，黄明昊自认为没这个本事。

范丞丞靠一部网剧在众多流量明星的队伍中杀出重围，一跃成为了娱乐圈的当红辣子鸡。成名后少不了外界对他个人私隐的打探，八卦杂志编故事也是越编越离谱。有人说他是橙星文化的少东家，家里财力雄厚，进娱乐圈也是玩票性质；又有人说他是靠金主上位，甚至还有个读小学的私生子。但是范丞丞对这些流言蜚语是从来不回应的，再者说他的自我管理也没有那么约束，三天两头搞出不少绯闻。作风不是克己本分的偶像明星，倒像是花花肠子一大堆的纨绔子弟。

大概是被狗仔追得烦了，范丞丞的团队跑来和黄明昊谈合作，说是协议结婚，一方面给范丞丞挡一挡那些铺天盖地的舆论，另一方面也可以给黄明昊带来一些流量——一开始他们找上门，黄明昊还是很讶异的，两人只在一次杂志晚宴上有过交集，也仅仅打了个照面而已，勉强算互相认识。虽然他出道的时候以少年爱豆团体的面貌出现在大众面前，也曾经红极一时，但是组合解散后他的个人职业发展就没了下文，这些年来接的工作都是零零散散的通告，偏偏他这人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也没能练就一颗七窍玲珑心，很多诱人的工作机会触碰到他做人的底线，他毫不犹豫地拒绝，渐渐地他的处境说的好听就是隐退，说点实在话就是过气。

过气明星黄明昊，想来想去都没什么可取的地方，黄明昊小小的脑袋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范丞丞要选择和他合作的。

不过他很快就懂了。

当范丞丞在微博上晒出他们俩摆拍的亲密合影并宣布已经结婚的时候，当天微博热搜一半是他俩的姓名。大部分网友都觉得黄明昊配不上范丞丞，小部分网友还不知道黄明昊是谁。而舆论的焦点也马上从范丞丞转到黄明昊身上，一时间他成了活体靶子，什么耍大牌抑郁症偶像失格偷偷谈恋爱被公司发现惨遭雪藏的这些脏水都往他身上泼。

黄明昊很久没被这么多人议论过，宣布结婚的那天他在范丞丞家里刷微博，范丞丞底下的评论清一色的心碎和强颜欢笑，他微博底下除了粉丝辱骂就是路人看好戏。

他忍不住感叹，“不愧是流量啊。”

而坐在对面削橙子的范丞丞微微一笑，“真是不好意思了。”

黄明昊看着他，他眉眼弯弯笑意盈盈，一点抱歉的意思都没有，反而还有点狐狸的狡黠藏在眼睛里头。黄明昊觉得奇怪，这人也就大了他两岁，出道时间比他短多了，却活得像只老狐狸。

方敏敏也觉得奇怪，平日里卖艺不卖身的黄明昊一改常态，接受了这个约等于卖身契的结婚协议。她问黄明昊你的底线呢，黄明昊脸不红心不跳地一本正经回答她，因为范丞丞长得帅。

方敏敏这才知道了，黄明昊这人没什么大的原则，唯一的原则就是看他自己喜不喜欢。

可是在娱乐圈这两人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黄明昊又看上他哪一点？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对于范丞丞，黄明昊总是比对别人多了无限耐心和包容，那些胡来的事情，黄明昊都让着他，甚至让她去公关那些绯闻。

她所认知的黄明昊可没这么好脾气——记得有次和片方吃饭，投资人在酒桌上一直给他灌酒，还捏了一下他屁股。当时黄明昊也没给什么脸色，只是很委婉地拒绝了饭局后的活动，过了几天给她递了一份资料，让她去联系媒体记者。没有多久，当初那个投资人涉嫌性侵女演员而被逮捕拘留，接着又被曝出名下的基金会涉嫌诈骗，一时闹得沸沸扬扬全民皆知。

黄明昊挺聪明，把人给端了也没留下什么痕迹，估计投资人唱铁窗泪的时候还在想自己怎么这么倒霉。

方敏敏知道黄明昊家里有权有势，只是他平时低调不显露出来而已，再加上他从不去争抢，别人也就以为他只是个普通出身的小明星，看他模样温顺可爱也就动手动脚了，哪能想到富贵人家的孩子也喜欢逐梦演艺圈，而且这位逐梦演艺圈的富贵少爷还挺不好惹。

就是这位不好惹的少爷，被范丞丞欺负到了头上，也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反过头来劝她，“反正这婚姻也不是真的。”

当时也是为他心急，本该收在心里的话脱口而出，“可是你想把它当真的。”

黄明昊愣了愣，然后又笑了，“这个月没有奖金了。”

方敏敏欲哭无泪。


03

范丞丞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客厅的灯没开，电视机却亮着，他走近看，黄明昊睡在地毯上。后者听到有动静，醒了过来，看到范丞丞居高临下看着他，他赶紧起身，“回来了。”

范丞丞点了点头，“嗯。”

闻到一身的酒味，黄明昊下意识地皱眉，“又喝酒了？”

“嗯。”说着，范丞丞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不休息吗？”黄明昊挪了挪屁股，“不是说明天行程要飞去上海……”

“推了。”

范丞丞答得干净利落，黄明昊也没再问下去——他今天的状态不对，平时喝了酒就径直回他房间呆着，今晚晚归理应很累了，更应该回去好好歇歇，可是他没有。他躺在沙发上占完了位置，丝毫没有要回去的意思，黄明昊猜他是有什么话要说，便拿起遥控器换频道。

午间没有什么新鲜事看，多的是重播的新闻或是综艺节目，黄明昊的拇指一直在摁，五颜六色的屏幕在不停切换，范丞丞的眼睛一直盯着屏幕，良久才开口打破沉默，“方敏敏给我电话了。”

“她给你电话做什么？”

范丞丞答非所问：“今天辛苦你了，我也没想到会被拍到。”

黄明昊听他说的话，愣了一下，然后把遥控器放一边，转过头对他说，“她说的话你不用放心上，我也没什么辛苦的。”

眼前的人眸色一黯，勾起嘴角，“也对，反正我们是合作关系。”

“但是你是挺不应该的，这么晚回来，还喝这么多酒。”黄明昊看着他，“你今晚和谁喝酒？”

其实范丞丞不用说，他也知道是谁。在这一身酒气里，混着一丝麝香——上次范丞丞带他去一个饭局的时候，他在一个男演员身上闻到过，还夸了一下那阵味道很好闻。

檀香木和柏树为主的木质香调，是男人用的味道。

范丞丞眼里闪过一丝光芒，“你关心我？”

黄明昊一愣，他没想到这人思维这么跳跃，但他脑筋也转得不慢，“毕竟我们是合作关系，今晚你要是被拍到，敏敏今天做的工作也要泡汤了。”

范丞丞闭上眼睛，头一仰，搭在身后的沙发上，“你说得对。”

就没再有下文。

黄明昊看回电视机，现在的频道恰好是电影点播，放的是日本的电影《情书》，电影已经放了大半。黄明昊回头看范丞丞，见他闭着眼睛呼吸沉重，便把音量调小了一点。

黄明昊看过这部电影，不知怎的，年少青涩隐秘的暗恋一直吸引他，所以《情书》这部电影他看了很多遍也不厌。电影推演到尾声，女主翻过借书卡背面，少女时代的素描画像出现在她眼前，安静美好，看得黄明昊眼眶一热，仰着头去寻抽纸放在哪。

“我读高中的时候，也收到过情书。”

黄明昊被吓了一跳，用手背抹了下眼泪，调整好情绪，回头看范丞丞——这人眼底一片清明，哪有半分醉意。

于是他接着他的话，“你高中？”

“我高中的时候一样这么受欢迎，可多人给我递情书呢。”

“所以呢？”

“也有个人给我画了一封情书，哎不对，有个女生也这样，画了我的样子放在信封里。”范丞丞指了指电视屏幕，“画的还挺好看的，可惜我没找到她，我以为她应该是艺术特长生，还去找过是谁，可是没有人认领这幅画。”

黄明昊低头笑了笑，“一幅画而已，你还这么上心。”

“不一样的。”范丞丞顿了顿，又说，“真的画得很好看，感觉很用心，可惜我喜欢男人，只能和她做个朋友。”

黄明昊怔了怔。

“那你呢，你有没有收到过情书？”

喝了酒的范丞丞声音暗沉沙哑，凑在他耳边呼吸徐徐吹过，惹得他心头一阵悸动。黄明昊深吸一口气，抬眼想了想，“我没收到过情书。”

范丞丞摇头，“不可能，你以前那个组合那么多粉丝。”

“那是Justin，成名前的我就是个普通人，没什么人看得到我的，后来也是公司包装造势，才能有这么多粉丝。身为高中生的黄明昊，真的没收到过情书。”见他略带失望的样子，黄明昊勾起了嘴角，“不过我倒是给别人写过情书。”

“哦？给谁。”范丞丞脸色微变，又摆摆手，“算了，反正你说的人我大概也不认识。”

黄明昊看着他，半晌微微一笑，“对啊，你不认识的。”

范丞丞见他异样，又不死心地接着追问：“那后来呢？”

“没有后来了。”

“他没回复你？”

“我出道了。”

范丞丞皱着眉头，“那你现在还喜欢他吗。”

“喜欢啊。”黄明昊答得很爽快。

只见范丞丞的脸色越来越不好，黄明昊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这人的脸能冷成这样。

两人眼对眼相顾无言了一阵，先后别扭地移开了目光，范丞丞站起来叹了一口气，淡淡地撇下一句，“我头疼，先回去睡了。”


04

黄明昊长这么大，只写过一封情书。

与其说是写情书，倒不如说是画情书。那封情书的最终地址，是高三五班第三组第四排的位置，范丞丞学长的抽屉。

他和范丞丞的渊源，绝不仅仅是从那场晚宴上的照面开始的。

时间追溯到很多年前的放学后的下午，值日生黄明昊提着垃圾桶去教学楼的对面扔垃圾。下到一楼的时候垃圾桶的手柄断了，桶掉在地上，里面的垃圾全都倒了出来，路过的同学碰见纷纷绕开。

正在这窘境中的黄明昊纠结该怎么办的时候，范丞丞拿着扫把簸箕小跑到他面前，关切地问：“同学要不要帮忙？”

黄明昊认得他，一入学的时候就听班上爱凑热闹的同学提过本校风云人物范丞丞，家境优渥成绩优异人美心善，老师们的重点培养对象女生心中男朋友的标杆，简单来说就是神仙一样的存在。

一开始他觉得别人只是把范丞丞神化了，如今传说中的人真真切切地在自己面前，他又觉得传说传成这样不是没有理由的。

范丞丞也不等他说话，自己挽起袖子把散落的垃圾清理好倒进垃圾桶里，然后抓起垃圾桶的一边，看着他，“同学还发什么呆，帮个忙一起拿啊。”

很多年后黄明昊想起这个场景，还是会心动，但跳出这个场景客观地想，年少时期的喜欢还真是莫名其妙的，别人都喜欢投篮得分的范丞丞，或者是站在主席台上发言的范丞丞，又或是在文艺晚会上表演舞蹈的范丞丞。但谁都不像他，仅仅因为那人拿了一把扫帚和一个簸箕出现在他面前就陷入漫长的暗恋。

那时候很多人都喜欢范丞丞，热情奔放的会跑到他面前，将内心的喜欢都倾吐出来；性格内向的选择写情书，将自己的心意都装进信封里。

黄明昊比较内敛，又想和千篇一律的情书不同，他从小学画画，有速写的功底。于是他在信纸上画上范丞丞的画像，不好意思署名，便将画像塞进信封里，找了个机会放进范丞丞的抽屉。

其实那时已经有星探发现了黄明昊，他也准备要离开学校去韩国当练习生，所以他的喜欢并不追求有始有终，想着只要范丞丞知道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个人认真地把他放在心里，就心满意足了。

后来从社交媒体上得知范丞丞也出了道，想方设法找关系，和范丞丞参加了同一个晚宴。多年过去，两人的身份早已不同，黄明昊远远地看他一眼还是难免心动。

他捧着酒杯有意无意路过，和正在和范丞丞攀谈的杂志主编打了声招呼，主编也顺着给两人相互介绍，只是范丞丞并没有把他认出来，点头微笑礼貌又客气。

但仅仅如此黄明昊也尝到了甜头，那次见面后就没敢再奢求更多，生怕别人发现了给范丞丞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揣着这样小心谨慎又卑微到尘埃里的心思，哪儿还想到有朝一日能和范丞丞同住屋檐下，人前亲密无间地互称对方的爱称呢。

所以就算知道是假的，黄明昊也甘之如饴。


05

“我听说的是，丞丞先追求你的哦？”

被主持人问到这个问题，黄明昊有点愣神，台本上写的问题里没有提及这个，他转过头看坐在他身旁的范丞丞，后者虽然笑着看他，眼里却装满了疑惑。

得，原来是节目组象挖更多的八卦。

“明昊？”

主持人轻声提醒，他才回过神来，顿了一秒扬起微笑，“你问他啊。”

没想到黄明昊把这个坑抛给自己，范丞丞有些慌乱，但是又很快调整过来，淡定地开玩笑，“你从哪听来的啊。”

“有人给我通风报信啊，说丞丞你在出道前就关注着明昊了，为了追到偶像还特地出道了——有这么一回事嘛？”

范丞丞笑着摆手否认，“这在写小说呢？”

否认得太干脆，访谈节目就没有看点了，本来两人参加这个访谈节目就是行程之外，为了侧面澄清网络上的流言蜚语才特地安排好行程参加的。黄明昊捏了捏握在手里的手，提醒对方别忘了这次访谈的主题就是秀恩爱的。

“不过传言并不是空穴来风，昊昊的确是我先追的他，但是说什么为了追求真爱踏进演艺圈，这样的话也太戏剧了吧。”范丞丞笑眯眯地看着黄明昊，“我们的爱情一直是顺其自然，有缘分自然不能错过。”

主持人当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使点击率上涨的机会，让范丞丞更加详细地说两个人相遇相知相爱的过程。

这时黄明昊就不得不佩服起范丞丞面不改色胡说八道的本领了，这人在影视剧里的演技饱受非议，但是在回应主持人的问题的时候，那演技真的是炉火纯青，时不时看着自己，眼里的爱意浓郁得化不开，若不是范丞丞那若有若无地牵着他的手，他还真的以为眼前的这个人真如他自己所说的那么爱他。

范丞丞这人要是把这样的演技花一半在电视剧里头，那也不会这么多人赶着骂他花瓶了。

“原来明昊一直被丞丞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默默地关心着，然后各种机缘巧合下两个人也终于走到了一起。我想知道，明昊你知道了丞丞这么爱你，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主持人的承上启下让黄明昊回过神来——虽然范丞丞是个人精，但是黄明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在生活中的演技不一定比他差。于是他转过头看着范丞丞，眼里柔软得能掐出水来，“好巧哦，我也很爱你。”

范丞丞眯起眼看他，眼里分不出喜怒，手上的力道却越来越紧，黄明昊吃疼，暗暗想把手抽出来，但范丞丞拽着他不让他乱动。

难道生气了？

黄明昊正想反作用力对待范丞丞的时候，主持人对他们说了句“休息一下”，范丞丞的手瞬间放松下来，黄明昊松了一口气，赶紧扯回自己的手，揉了揉，“你掐那么紧做什么。”

“惩罚你。”

他很是莫名其妙，一脸你是智障吗的表情看着范丞丞。

范丞丞勾起嘴角冷笑道，“我没想到你撒谎能力这么厉害。”

“彼此彼此。”

范丞丞没再说话。

休息的时间，两人都在低头看自己的手机，十几分钟里零交流，哪有之前恩恩爱爱你侬我侬的样子。黄明昊在玩开心消消乐的时候，方敏敏的消息弹了出来：小俩口在干什么呢，镜头前要多互动的啊。

黄明昊回头看了一眼，那手机内容没有看得很清楚，但是那聊天界面的对象他倒是看出来了，那人的头像是邹淇——范丞丞的大学同学，同时也是介入他俩感情关系里的绯闻对象。

这么人来人往的地方，范丞丞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还明目张胆地掐着时间和绯闻对象你来我往亲密互动，要是被方敏敏知道了，还不得气到跳脚。

大概是感受到了黄明昊的目光，范丞丞回头看了他一眼，他赶紧别开视线四处张望。范丞丞也没说什么，又低下头继续和邹淇聊天。

黄明昊看在眼里，心底泛起酸意。范丞丞心里若是有半点在意自己，也不该在他面前这么肆无忌惮地和邹淇聊天，可是想想，自己又哪来的资格去阻止。范丞丞为了心上人，不惜拿无辜的他推到众人面前为他的心上人挡枪防箭，可是一开始是他自己做下的选择，现在又能怨谁？

节目的最后，主持人给了他俩一人一个画板，出了一个题目，让他俩在纸板上回答“什么时候觉得那一刻我爱上了他”的答案，给了十五分钟，最后亮题板的时候，范丞丞写的是：第一次见面时紧张的黄小昊。

最后那三个字很是暧昧，看得黄明昊耳朵陡然变红。主持人笑着让范丞丞解释是什么时候，范丞丞抬起头认真地想了下，然后回答道：“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我见他捧着酒杯走来，明明在电视上看过无数遍他面对各种各样的情况和事态从容淡定的样子，偏偏是他在我面前站定的时候流露出来那种真实的紧张感，短暂又珍贵，让我觉得他很迷人。”

范丞丞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很亮，眸子里的情愫巨细无遗地落到他的瞳孔里，他眨了眨眼睛，有些分不清这番话里有几分真情有夹着几分假意，但是在镜头面前这番发言很有感染力，就连主持人听完后良久才回过神来，一脸羡慕地感叹道，“丞丞真是个痴情的人。”

主持人转头问黄明昊他的答案是什么，他亮起题板的时候，题板上什么字都没有写，而是画了一幅速写。

范丞丞看得睁大了眼睛，仿佛被巨石击中，连反应都变得迟钝，呆愣愣地看着，说不出话。

“若真的要我说我是在什么样的场景下因何种原因喜欢上他，其实我也说不清，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是很喜欢很喜欢了......喜欢到，一想起他就能把他的样子画下来。”黄明昊的声音不大，却包含着所有的情绪，“我爱范丞丞爱了太久。”

主持人表情很夸张，双手拼命在自己脸前扇风，解释是不能让眼泪流出来破坏了妆容，黄明昊笑了笑，从口袋里掏了一块手帕递了上去。

节目结束后场工在收拾现场，范丞丞先去了洗手间，黄明昊坐在沙发上等他一起回家。在他玩开心消消乐的时候，主持人凑了上来，对他说道，“你们两个人是温柔的人，请一定一定要幸福下去。”

黄明昊愣了愣，然后笑着点头，“会的，谢谢你。”


06

自节目结束后，范丞丞一直没有说话，即便他本人就坐在他边上，他却觉得他和范丞丞之间隔着一道银河。

镜头前是一回事，镜头背后的生活又能再上一次“背后的真相”栏目。

黄明昊是少年偶像，早就习惯了镜头前和镜头背后的反差生活，但是范丞丞如此冷漠对他的时候，他难免落寞。

“我先让小王送你回去。”

“不回家吗？”黄明昊坐直身子看着范丞丞，车窗外的灯光红黄交映，映出他的侧脸，轮廓分明。

范丞丞没有看他，“我去一趟邹淇那里。”

黄明昊的脸一下暗了，他怔忡了两秒钟，然后缓缓仰进车座椅里，失笑道，“你说你今晚回家吃饭……”

“不差这一时半会，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确认一下。”见他好像有些不开心，范丞丞的心又软了些，温柔地哄他，“我今晚不喝酒，我真的是有要紧事，等我回来。”

黄明昊没见过这样子的范丞丞，就算心里千万个不愿意，但是忍不住服了软，点了点头。

有首歌怎么唱来着，多情的人注定伤的比较久。听起来挺俗气，但是也真的是这么一回事。黄明昊和范丞丞团队商量调行程的时候特地选了这一天，就是因为一年前的今天，范丞丞的经纪人拿着结婚协议找到他，某种程度上勉强能说是结婚纪念日。只可惜范丞丞并没有把这一天放在心上，在他心里重要的人永远是邹淇。

然而这一天范丞丞也没有遵守诺言，他还是回来的很晚，还带着一身酒气，他今天喝得特别多，也特别开心，开门一看到黄明昊就把他揽进怀中，醉醺醺地说道，“我好爱你啊。”

黄明昊的心冷了半截。

他像往常一样，扶着范丞丞回他的房间，帮他换好衣服，又给他盖上被子。把灯关下后，整个房间都暗了，只留下窗外微弱的光，他借着光势静静地凝视范丞丞那张熟睡的脸。

范丞丞醉得厉害，嘴里嘟嚷着什么，凑近听，只隐隐约约听到“喜欢”“太久”“对不起”这几个字眼。然后又不说话了，四周静悄悄的，一片安静。

恋爱中一般有两种人，一种一开始给对方及格，然后因为优点不断加分，感情渐深；另一种一开始给对方满分，然后因为缺点不断扣分，终致分开。对于黄明昊而言，他的心里有一份卷子，范丞丞和他一起看电影加十分，送礼物加十分，吵架扣十分，见一次邹淇扣。其实他的这份卷子早应该扣完分数，但是黄明昊总是欺骗自己，在心里偷偷给他加分，可是当他听到从范丞丞嘴里说出的那五个字之后，他知道这样子的加加减减毫无意义。

一开始这个人并不爱自己，自己这么辛苦又何必呢？

黄明昊守了他一晚，等到天光乍破的时候，他看了一眼窗外，暗自对自己说，一切都要结束了。


07

范丞丞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想起昨晚黄明昊应该没给他喂醒酒汤，他艰难地爬下床，一边走出卧室一边喊黄明昊的名字，找了一圈，黄明昊并不在屋子里。

他努力地回想黄明昊的行程，方敏敏上次和他经纪人沟通调行程的时候有提起过这段时间黄明昊没什么通告，所以能很好地配合他的行程。如果说今天没有通告，那黄明昊去了哪里呢。

范丞丞从未有过像此刻一样这么想见到黄明昊。

因为他爱黄明昊。

也只有在那个节目里才敢把话说出来，他是真的爱黄明昊，从他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了——在此之前他从未相信一见钟情，但是那天晚上黄明昊捧着酒杯犹犹豫豫地向他们走来的时候，带着矜持的害羞，让范丞丞觉得这个人还真的可爱。后来有意无意间了解到这个人，越发觉得黄明昊很有趣，所以到了后来团队为了公关网络上流传的私生子谣言，建议他和别人假装情侣，他第一个想到的合作对象就是黄明昊。

如果真的要与谁共度一生的话，是黄明昊也不错。范丞丞是这么想的。

可是同居生活并没有范丞丞相得那么容易，黄明昊似乎对他没什么意思。关于围绕着在他身边无数的绯闻，黄明昊也大度得很，从来不会和他闹。一开始他还挺内疚的，还会认真地跟黄明昊道歉，但黄明昊一直持着“不关我的事”的态度，又让他觉得很沮丧。

以前读书的时候那么多人喜欢他，进了娱乐圈也有了更多的粉丝追求他，所以他不懂得怎么去追求一个人，怎么去温暖那个人的心。在范丞丞踟蹰不前的时候，黄明昊终于和他说了，他有喜欢的人，喜欢了很多年。

也难怪呢，在一起一年了，也没能走进黄明昊的心里。

其实范丞丞并不是个胆小的人，无论如何都是一往直前不顾别人怎么看他，可是在黄明昊面前，能认认真真地说句“我喜欢你”，都不敢。

借着那个节目他才敢说出来，比如他在第一眼遇见的时候就已经为他心动，比如他是真的想和黄明昊过一辈子，又比如他是真的真的很爱黄明昊。

在节目的录制过程中，范丞丞总觉得哪些不对劲——黄明昊在提起他的时候，嘴角一直微微上扬，眼里闪着淡淡的光芒看着他。范丞丞被这样的眼神看着有些出神，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但是到了节目的最后，猝不及防地看到黄明昊画的画像时，他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他想起黄明昊和他说过的话，有关情书有关高中有关暗恋的种种。

范丞丞没敢直接问黄明昊，而是选择节目结束后跑去找他为数不多的直男朋友邹淇一共探讨。由于黄明昊是在韩国当练习生，也是在韩国出道，很多人不知道他的过去也很正常。但是最后真的被邹淇打听到原来黄明昊和范丞丞是同一所高中的同学，范丞丞还是黄明昊的学长。

“我爱范丞丞爱了太久。”

他还以为这是黄明昊为了节目效果才故意说出来的话，哪里想到那真的是黄明昊藏在心里好多年的一句心事。

范丞丞想起之前因为他的绯闻而给黄明昊带来的伤害，就觉得胸口发闷，喘不过气来，拿起酒瓶又给自己猛灌了几口，忍不住爆粗口，“艹，我真对不起他。”

邹淇说：“那你还不赶紧对他说啊，迟到了这么多年，该有个交代啊。”

范丞丞本是打算马上打电话跟黄明昊说的，但又觉得在电话里告白不太正式，想起黄明昊还在家里等着自己回去呢，不如回去当面说吧。可是脚一迈出去又有点怂，回头又给自己灌了些酒壮壮胆，以保自己告白的时候不卡壳。

哪里想到啊，酒喝太多了，除了一进门就说的那句“我好爱你啊”还记得，之后发生了什么范丞丞完全没有印象了。

结果第二天醒来，发现黄明昊不在家里。

他直接打电话给黄明昊，电话拨过去等了半天，没接通，又再打却是关机状态，他以为黄明昊有工作，转而发微信向经纪人要了方敏敏的联系方式，一接通方敏敏在电话那头没好气地说，“丞少，你又闹出什么事了丞少？”

范丞丞怔了怔，才明白过来，赔笑道，“不是，我是想问你，昊昊在不在你身边。”

那边愣了一下，然后问：“你找他什么事？”

“你们现在在哪，我现在过去。”范丞丞的语气很着急，连走带跑地冲回自己的房间，“我有些话想和他说清楚。”

“你等等你等等，别着急。”方敏敏清了清嗓子，“黄明昊不在我这里。”

“不在你这里？什么意思。”

“他没和你说吗，他想和你离婚。”


08

范丞丞盯着乙方那里黄明昊的签名，眼神像要把它穿出个洞来。

黄明昊居然拟好了离婚协议。

那取消了的十九通电话，仿佛是他本人的无声抗议。

活了这么久以来，范丞丞头一回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东西。

他好想告诉黄明昊，那天他在节目里说的话都是真的；他好想告诉黄明昊其实那个结婚协议之前还有五六七八个候选对象，但他是个例外；他好想告诉黄明昊，如果时光能重来，他再也不想用结婚协议捆绑黄明昊了，他想用真正的爱情留住他。

可是现在人离开了，不知所踪，打遍了认识的人的电话，甚至上微博给黄明昊私信，都没有任何回复。

太糟糕了。

范丞丞的手紧紧地抓着离婚协议，连家门被打开都没发觉，正在他要耍脾气撕掉离婚协议的时候，一个声音制止了他。

“你在干嘛？”

他看向门口，黄明昊穿着一身休闲套装，手里拎着一袋菜，一边换鞋子一边看着他。

范丞丞大脑当机了一秒，又赶紧把离婚协议折好塞进裤子口袋里，“你去哪了，我打了你好多个电话都不接。”

“我下楼买了点菜，手机……”黄明昊摸了一下口袋，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啊，调静音了。”

“我还以为……”范丞丞欲言又止。

“以为什么？”

范丞丞摇了摇头，“没什么——你买了什么菜？”

“我想做个皮蛋瘦肉粥。”黄明昊知道他什么意思，见他转移了话题也没拆穿。

他让方敏敏拟好离婚协议后，就想把离婚协议留在客厅里就什么都不带出门，投奔去方敏敏那里的。可是出了门，心里有点动摇，又路过了楼下的小超市，想起范丞丞应该还没睡醒，他后悔了。

不如买点菜回去，给范丞丞做早餐，范丞丞应该没醒那么早的，在他醒来前把离婚协议收回就好了。

结果回到家里，发现范丞丞已经看到了离婚协议，但是他偷偷地把离婚协议藏起来假装没看到。大概是自己还有所剩不多的利用价值吧。

黄明昊也只好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提着袋子走去厨房，回头看了范丞丞一眼，“能帮我打下手吗？”

范丞丞点点头，屁颠屁颠地跟着进了厨房，看着黄明昊拿了块鲜肉出来，洗干净递给他，“帮我剁碎就好。”

就一小块鲜肉，范丞丞剁了半天，期间一直用余光偷瞄着黄明昊淘米，洗菜等一系列的工作，见他没什么反应，急得范丞丞差点剁到自己的手。

“你小心一点。”黄明昊关切地看着他，“要不你坐着休息一下？”

范丞丞摇摇头，他把刀放在案板上，杵在那里半天，才颇不好意思地开口，“黄明昊，啊不是，昊昊……”

黄明昊懵了一下。

“你高中的时候是不是给我画了一幅画像，偷偷塞进我课桌里了。”范丞丞又开始剁那一块肉，不敢直视黄明昊的眼睛。

黄明昊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轻轻地嗯了一声。

“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呢。”

被戳穿了心事，黄明昊心里很是忐忑，但脸上仍然没什么变化，“有什么好说的，反正给你递情书的人那么多，不差一个我。”

听这语气，好像黄明昊还在怪自己。范丞丞叹了一口气，“其实我想告诉你的是，昨天我在节目里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

黄明昊听到这句话，脑子转不过来，半晌才呆愣愣地问：“什么话？”

范丞丞不敢直视他，一边剁肉一边说道：“我说我真的很早开始就喜欢你了，我不想和你分开，所以你提的那个狗屁离婚协议，我不同意，我不签！”

他的手有点发抖，好几次黄明昊都怕他剁到自己的手。

看见黄明昊没反应，范丞丞急了，放下菜刀转身看着他，“我说我不想离婚，我还要和你过一辈子，你怎么想的啊。”

今天天气很好，清晨的阳光透着窗洒了进来，落在范丞丞身上，映得范丞丞的眼神闪着光亮。他垂着眼眸看着他，目光如水——黄明昊等着这样的眼神，等了太多年。

“那个……”黄明昊的嗓子有点哑，他清了清嗓子，带着些许轻快的语气说道，“好巧哦，我也是这么想的。”